[方崔]似是故人来（34）结局之二
深夜更新也是太拼了，吐血~
34
方孟敖抬腿便走了，崔中石正要追的时候，面前的门“砰”的一声紧紧关闭了，上前拉门把，怎么也打不开——
急得一身汗，从窗口望下去，方孟敖的车在楼下刚刚启动，正巧一台货车从后面飞速撞了过来，小车在巨大惯性的推动下一头撞上了路边的树……
仿佛一只手拖着自己往深渊里坠落，由不得惊叫出声，“孟敖！”睁开眼睛时，正对上方孟敖关切的眼睛，“你终于醒了！做噩梦了吗？”
外边的天是黑的，床前一盏灯洒下柔和的光线，崔中石从床头柜上拿起眼镜戴上，“我睡了多久？”
“一天一夜，你一直昏睡不醒，刚打完点滴，现在才退烧。”崔中石想坐起仍觉得浑身无力，方孟敖一手伸手到他背后，将他托起来靠在床头，“喝点水吧。”
水杯递过来，水不凉不烫，晾得刚刚好。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水，崔中石问：“你一直守在这儿？累坏了吧？赶紧早点回家休息吧，我没事了。”
方孟敖放下杯子，坐在床边，望入他的眼睛，“你都是为了找我才病的，就让我好好陪陪你。现在就是让我回家，躺在床上，我睡得着吗？”
崔中石垂下眼睛，“孟敖，你都几天没好好睡觉了，这么下去不是办法。”
“你睡着的时候我也休息了一会，放心吧，我能三天三夜不睡，这是我们飞行训练中的一项内容。”
崔中石也就没再坚持。方孟敖打开保温桶，盛了碗白粥，“烧了几天，想必什么也吃不下，晚饭的时候估摸着你快醒了，就去买了粥，还是热的。”说着将碗递过去，崔中石接过来，“你吃了吗？”
方孟敖笑了笑，“吃过了，要不哪有力气照顾你？”
粥本来清淡，好在还有点咸菜，倒是合了崔中石的胃口，几天没有进食也真的饿了，慢慢的把一碗粥吃完了。方孟敖接过碗，拧了条热毛巾给他。
身上的衬衣早换了睡衣，干爽得很，想来是方孟敖替自己换过衣服了。崔中石把毛巾还给他，“你回家帮我拿了睡衣？”“看你睡得安稳，就回去了一趟，我让护士帮着看一会儿，好在我回来你还没醒。”方孟敖把毛巾洗过晾好，碗也洗干净了，重又坐下来。
崔中石养了会儿神，方才觉得好多了，想起决裂的一幕，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。反倒是方孟敖先开口，“对不起，原谅我好吗？”
“原谅你什么？”崔中石有点不明就里。
“是我一生气就喝酒，然后跑出去，害你淋了雨才生病。”垂下头，方孟敖像犯了错的孩子一般等着责罚。
“我怎么会怪你——”崔中石脱口而出，却又觉得现在说这话有些不妥，赶紧转了话题，“行长早就吩咐，要好好照顾你。”
“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？不过，1948年在后海的时候，你也是把我爸当挡箭牌，好在我根本不会相信，你只是为了遵照我爸的吩咐才对我好。”
崔中石自失地一笑，任他八面玲珑，游刃有余，在方孟敖面前总不会隐藏最真实的自己。
方孟敖又说：“告诉你一件事，那天孟韦不是说我爸非要我们分开吗？我想出了一个好办法，我和杨伯父的女儿，哦杨嘉琳，她也很烦她爸爸老催她交男朋友，于是我们假装一对儿，骗过她爸和我爸，先让他们停止唠叨，然后再说性格不合分开。”
崔中石眼前又出现了水丽丝停车场的那一幕，那对欢笑的年轻人，那般亲呢的样子是达成了共谋，谈的只是一个骗过长辈耳目的计划？
方孟敖想起了什么，“我秘书跟我说，前几天中午你到我公司来找过我？”
“当时你在开会，我约了时间，你秘书说一定转告你。”
“不对，我开会的时候，秘书和我在一起，电话不是她接的。”方孟敖发现了问题，“我去打个电话。”
几分钟后，方孟敖回来，脸色有点阴郁，“那天真不是我秘书接的电话，她只是中午看到你上来找我，所以跟我提了一句。刚才我也问过了，是杨嘉琳接的电话，她说忘了告诉我你找我的事，她在骗我！”
崔中石一怔，方孟敖继而说：“那天中午，是她约我出去吃饭，说有话跟我说，就在水丽丝，她这么做分明是别有用心。”
“那你跟她说起过我吗？”崔中石忽然问起，让方孟敖有些意外，“说过，我说我有一个很爱的人，是不可能交女朋友了。”
那便结了，方孟敖这样不管不顾的个性，一般来说是藏不住什么秘密的，打电话时的语气，提到自己时那发光的眼神，心里的人是谁根本一目了然。若那女孩子用点心，把话题再引导一下，方孟敖估计会把关于自己的很多事都说出来。
崔中石内心的疑问终于有了答案，这女孩子原本一心在方孟敖身上，只是见他不能接受，故意编出假装交朋友来骗过父亲的话来，只有这样，方孟敖才会没有顾虑地接近她。
——这么说，那天中午让前台小姐告诉自己去哪里吃饭也非无意？接下来算准了时间，知道自己会经过水丽丝停车场，那样亲呢的一幕也是她故意表演的？
崔中石淡淡道：“也许人家是真的在乎你呢？所以才会创造机会和你在一起。”
“算了吧，我别给她卖了还帮她数钱！”方孟敖一脸憎恶，“我最讨厌别人骗我！刚才我已经给她说清楚了，以后不必装假。结果她气得大骂我一顿，还说若不是我爸爸求她，她才不会管我——”
崔中石皱了皱眉，果然留了后手，当方孟敖知道真相时可以全都推给方步亭，自己全身而退。这女孩子看着风情万种，却工于心计，若真要嫁给方孟敖，说不定真能把他给卖了。
这时，方孟敖看入他的眼睛，“和你一块儿加班的女人是谁啊？凭什么每天和你在一起？”
“她叫苏曼雪，是我下级，我们在一块工作，肯定每天都要见面的。”
“那你明天辞了她。”方孟敖又发了孩子脾气。
崔中石哭笑不得，“人家死了丈夫，一个人在香港也够难的了，不为什么就把她辞了，那她怎么办？”
方孟敖嘴角一撇，“看看，这种小寡妇最会勾引人了，你心里一念之仁已种下了因果，那天要不是我来得及时，你就会被人给骗了。”他这种口气就像对女朋友说千万不要和陌生人说话，当心给流氓骗了一样。
崔中石使劲憋着笑，“胡说什么？我又不是个大姑娘，总不会吃亏。”
方孟敖坐到他床边，看看门关着没人来，便将他搂在怀里，“你是我一个人的，谁也不能打你的主意。”
崔中石红了脸，赶紧推他，“这是在病房呢。”
“怕什么！咱们是一家人，谁来也不怕！”方孟敖还是大大咧咧的样子，忽地又想起了什么，慢慢沉静下来，神情分外地认真，“别再说分手的话好吗？就是我爸逼着我们，咱们一块儿想法子。好在他在美国，离得远，孟韦那边我跟他说。”
方孟敖的眼神就像小孩子使劲拽着大人，怕走丢了一样。崔中石垂着眼睛，思绪流转，有的酸，有的甜，有的苦，有的辣，走马灯一般起落不定。
见他不说话，方孟敖急了，“你不是怕我喝酒之后开快车吗？你要再提分手，我就天天喝十瓶红酒，喝了就出去开车——”
“孟敖！又在胡说了！”崔中石忍不住呵斥道，方孟敖也是算准了他的软肋，知道这招百试百爽。
方孟敖紧紧抱着他，“你真的舍得我走？下那么大的雨还淋着雨出来找我，你就是怕我有事，对不对？咱们都不许再提这话了，谁说谁就要挨罚。”
崔中石心里流淌着温暖和幸福，的确，他又何尝舍得离去？“好，谁也不要提。”
方孟敖又想起了什么，“明天你必须辞了那个小寡妇！”“孟敖——”“我就不讲道理！你是我一个人的！”崔中石还想说什么，他的嘴被堵上了，用他的唇。
吻，轻轻地落下来，像闲花落地，轻柔，美丽，卷起一阵甜蜜的风，让两个人都渐渐沉溺。
又是一个月圆花好的夜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