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方崔]似是故人来（33）结局之二
已在狗血的道路上一去不回头~
33、
这些年来，让崔中石挥之不去的是与方步亭之间一份独特的感情，他们不仅仅是简单的上下级，更是如父如子。当初若不是方行长慧眼识珠，崔中石就不可能进入中央银行，更不会担任北平分行金库副主任这么显赫的职务。知遇之恩，无以为报，他为方步亭做任何事都是心甘情愿，包括背那些黑锅。
现在，既然方步亭开了口让他们分开，崔中石如何忍心，让方家父子为自己反目成仇？万般无奈之下只得遵命。
虽然与方孟敖一路走来，经历劫难，生死与共实在不易，要离开方孟敖也需要太大的勇气。可是在方步亭面前，崔中石除了顺从还能怎样？
崔中石觉得，方孟敖虽然一时难以接受，但随着时间的推移，他会慢慢忘了他，毕竟，杨嘉琳是那么一个优秀的女孩子。这么一来，既可以成全方孟敖的孝道，也能完成方步亭的心愿。
然而，崔中石唯独忘了自己。这么多年，方孟敖在他心里生根发芽长成了一颗大树，他们的情感开出一树繁花，两人早已成为血脉相连的一个整体，此时要将他连根挖去，他的心定然支离破碎、鲜血淋漓。
这样的痛，他又将如何面对，如何忍受？
坐在沙发上，嗓子干得冒烟，崔中石拿了杯水，吞下嘴里的血腥味。本来以为，前天中午遇见方孟敖和杨嘉琳，会让事情变得简单，没想到，今天方孟敖遇到自己与苏曼雪，误会越来越大了。
今天的事，崔中石不想向方孟敖解释，如果误会是一个分手的契机，就让方孟敖误会下去好了。崔中石一直是个理性而冷静的人，宁可牺牲自己也要成全方孟敖，他会掌控一切，让事情顺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。可是，方才方孟敖的态度却让他坐立难安。
这么深的夜，他又喝了酒，开车出去会不会出事？尤其是他向来喜欢开快车，生了这么大的气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？
崔中石呆了半晌，本来繁重的工作已让他头疼欲裂，不想方孟敖二话不说就摔门出去，扔下一地牵挂和担心，更让他无法安坐。咬着牙，强撑着站起来，他要去找他，只有找到他才会放心。
出门的时候才知道雨越来越大了，撑着伞伸手拦了辆出租车，司机问：“先生，去哪里？”
“去哪里……”崔中石问自己，他不知道方孟敖去了哪里，只能推测他可能去的地方一路寻找。
“要不，你去前边，我在找人。”外套忘在家里了，衬衣也被雨点淋湿，崔中石这会儿才觉得寒气袭人。
司机是个善解人意的胖大叔，“找人啊，那我开慢点，你看看周围有没有。”
“先生啊，你找的是你的爱人还是孩子？这么晚了，她孤身一人在外边很不安全哦。”
这话让崔中石心里的不安又加重了几分，由不得自悔，只能默默祈祷，希望孟敖平安。坐着出租车在马路上兜圈子，午夜的街头十分冷清，找了许久也没见着方孟敖车的影子。
经过滨海大道的时候，前边的车流明显慢下来。司机好心地提醒：“先生，塞车了，那边路口好像发生了一起车祸，要不我们绕开那边？”
“车祸？”崔中石心里重重一顿，“不，要不我们过去看看？”
司机加了一脚油门，远远便看见警察拉起的黄线。车祸现场是满地残骸，一台惨不忍睹的货车和一辆面目全非的小车紧紧贴在一起，崔中石忽地发现了方孟敖的小车也在现场！
崔中石推开车门走下来，只觉得腿都发软，一步步走近，他想看到方孟敖，却又怕看到他，两种截然不同的期盼紧紧缠绕着他，让他纠结不已。
车里空空的，没有人。转身问警察，警察淡漠地看了他一眼，说伤者都送最近的玛丽医院了，便又接着处理现场了。
崔中石又上了出租车，赶到玛丽医院。急诊科一片忙碌，护送伤者前来的警员，进进出出的护士，还有陆续赶来的家属带着急切的神情打听着抢救的情况。
警察已被问得不胜其烦，只说伤者还在抢救便没有多的话了。崔中石和其他家属一起在大厅里等，焦急而无助地等着时间一秒秒过去。
到清晨五点钟的时候，抢救室的门终于开了，医生刚一出来就被家属围住，崔中石也挤过去，打听了半天，伤者中间没有方孟敖的名字。
既然没有，崔中石算是松了口气，可又不清楚方孟敖去了哪里，拖着疲惫的步子走出大厅准备接着找，背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：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转过身来，方孟敖站在门口，同样的一夜未眠，挂着两个黑眼圈，胸口却溅了几块血迹。崔中石脸色大变，一把抓他：“怎么了？孟敖，你受伤了？”
“没有，是伤者的血。车祸发生的时候我刚好开车经过，帮着运送伤者到医院，抬伤者的时候碎玻璃划伤了手，护士替我包扎了。之后觉得困得不行，就在二楼走廊的长椅上躺了一会儿。”
看到方孟敖的左手无名指上缠着纱布，伤口不大，崔中石这才完全放下心来。方孟敖握住他的手，“你找我找了一晚上吗？你的手为什么这么凉？很冷吗？”赶紧脱了外套披在他肩上。
崔中石心里的石头放下来，头痛欲裂不说，晕眩阵阵袭来，一夜的奔波劳顿已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，这会儿心上一松，人便支持不住，眼前一黑便软软倒下。
方孟敖上前一步赶紧搂住他，一面直着声音大叫：“护士！护士——”
崔中石被送进观察室，检查之后医生对方孟敖说：“他一直在发烧，血液检查各项指标都超标，都好几天了，怎么现在才送来？再耽误下去的话会发展成肺炎。”
发烧几天了？方孟敖一怔，怎么没听他提过？暗恨自己太过粗心，居然都没有发现。“医生，他的病要紧吗？”
“现在应当没什么问题，不过要留院观察。”
方孟敖坐在床前，看着崔中石苍白消瘦的脸，后悔不已。若不是自己太过任性，也不会让他冒着大雨在外边找了一夜，要知道他已经发烧几天了，强撑病体会有多么辛苦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