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麻雀】【深海/酥糖】一江春水1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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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窃听器事件,苏三省在行动处呆不下去了,影佐给他换了个地方,去东亚政治研究所当所长,他走的那天不知道多少人想放鞭炮庆贺。

陈深和唐山海都知道苏三省不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,以前是疯狗见人就咬,现在变成了毒蛇藏在阴暗处,冷不丁一口就能要人性命。只是他刚上任,庶务缠身,至少有一段安稳日子过,两个人也暂时能脱离战火硝烟,享受一刻岁月静好。

自两人的关系在行动处曝光之后,索性大大方方同进同出,就连中午还一块儿开车出去吃午餐。对此,徐碧城的态度开明,并没有小家女人的哭闹,倒是风平浪静见怪不怪了。

时间长了,行动处一干人也都接受了两位队长“不一般”的感情,至于到底“不一般”到什么程度,谁也说不清楚。行动处八卦组只好趁喝茶聊天的机会对他们进行深入探讨。

柳美娜作为八卦组的常务代表,总会爆出一两条劲爆的大料。此刻身边围了三四个人洗耳恭听,柳美娜坐在档案室的桌子后眉飞色舞绘声绘色说道:“昨天天早上,陈队长刚进来没一会儿,你们猜怎么着,唐队长也进来了!这不是约好的吗?两个人眉目传情就不说了,唐队长掏出烟来刚点上,陈深也掏了支烟出来,没用打火机,直接在唐队长的烟上点着了——”

众人发出一声惊呼:“这不是借着点烟的机会接吻吗?”

柳美娜一拍桌子:“谁说不是呢,大白天的都敢这样,没人的时候也不知道会怎样呢。”

这时候扁头晃进来抓了把花生,钱秘书道:“扁头,你们头儿约会的时候有没有带着你?”

柳美娜撇嘴道:“怎么可能带他呀?多碍事!”

钱秘书摇头道:“那扁头没什么新闻可说了,唉。”

“谁说的?”扁头往桌上一坐,“昨天下午,我们头的车坏了,临时要出去一趟,要向唐队长借车。这种跑腿的事向来是我干的,结果咱们头亲自去了——”

柳美娜插一句:“现在陈深进二分队长室一天要去八趟。”

扁头接着道:“时间紧,要出任务,我也跟去了,就看到唐队长把钥匙拿给他,说,我的车可得好点开,回头把油加满了。”

钱秘书道:“说重点!”

扁头白他一眼:“急什么?我站在门口,看到咱们头从唐队长手里拿钥匙的时候,左手一根指头在他掌心里一挠——”

大家笑作一团,柳美娜道:“真的呀?哎呀呀,陈深真会撩啊,哪天有个人这么对我就好了。”

扁头哼一声,丢颗花生米在嘴里嚼着:“他也就对唐队长上心了,别人,看也不会看一眼。”

气得柳美娜拿文件夹拍他:“死扁头,说这么直接干嘛?都不能让人心存幻想?”

扁头抓了把花生:“你啊,慢慢想吧,白天想了晚上想,他们俩谁也轮不到你。”

众人又是一阵哄笑,这时毕忠良刚好走过来:“笑什么笑?行动处改青峰茶馆了是吧?上班时间不好好工作——”一眼望见陈深和唐山海并肩走过来,叫住他们:“干嘛去?”

陈深挑眉:“出任务。”

毕忠良板着脸:“什么任务?我怎么不知道?”

“刚接到线报,说香榭餐厅有军统的人活动,我和他过去看看。”

“香榭餐厅?”毕忠良一怔,陈深已搂着唐山海的肩膀走过去。

“给我站住!”毕忠良看看表,已经十一点半了,叉着腰道:“餐费不报的啊!”

陈深回过头道:“那我告诉嫂子,你扣着我的钱不报销,害我没饭吃。”说完了,和唐山海双双离去。

“小赤佬!”毕忠良一回头,走廊两边办公室里探出无数个脑袋,只得咳嗽一声:“孙科长,那个,陈队长出任务是我让他去的,那个报销的款要及时给他的。”

孙科长赶紧答应:“是,处座。”毕忠良赶紧大步回自己办公室,全然不顾身后八卦组压抑的轻笑。

陈深喜欢下班后和唐山海并肩走在外白渡桥上,桥下的苏州河静静地流淌,东边的黄浦江奔涌不息,宛如一江春水,带走了一个又一个日夜。轻风吹乱了唐山海的额发,陈深伸手替他理理,在那清澈如水的眼睛里,陈深几乎把自己整个都陷进去了,沉溺得无法呼吸,都忘了抗日战争正如火如荼。

唐山海找到了杜鹃说的电台,让徐碧城利用原来的电台发出假信号干扰日本人的电讯侦缉车,自己利用杜鹃的电台发出一封封情报。

有的时候,唐山海在租来的房子里发报,陈深就呆在外边抽烟,脚边,小五欢快地跑来跑去。当然,唐山海不会和陈深交底,只说自己进去拜会一位“亲戚”。陈深就等着他忙完,再一同回家。

经过街角没人的地方,陈深会把唐山海按到墙上,突如其来的吻能让天昏地暗日月无光,能让彼此相信真的可以情到深处海枯石烂。虽然时局迷茫,前途未卜,两个人暂时抛下家事国事天下事,不管不顾地躲在时光的缝隙里一晌贪欢。

小五总会跑出一段距离再回头等他们,看到两位爹爹又在妖精打架,只好蹲在路中替他们望风,有人经过时就会大叫起来,紧拥的两个人才慌忙分开。

唐山海联系了陶大春,飓风队又开始行动,干掉了特工总部的两位首脑和一个日本军官。随着电台的启用,重庆也发来了密电,让唐山海趁机诛杀中共。

行动处也得到了相关情报,在两名中共接头的时候,唐山海的枪口往外偏了两寸,枪响后两个人仓皇逃走,看到他们全身而退时松了口气,回来自然被毕忠良一顿狠批。要知道唐山海一手枪法是百发百中名震军统的。

从处长办公室出来,陈深直接把他拉进自己办公室,长久地紧拥着他,在他耳边轻声说“谢谢。”

唐山海被他抱着,半晌才怔怔道:“我也不知道能扛多久,扛一天是一天吧。”一句话又勾起陈深心里的薄痛,他能做的只有静静地抱着他,脸贴着脸,心贴着心,让这一刻延长为两个人的地老天荒。

柳美娜生日那天,行动处难得的齐聚一堂,在米高梅包了一个厅,毕忠良还带了太太过来,大家喝了酒吃了蛋糕跳了舞,闹了一晚上。

毕忠良怕刘兰芝累了,看着差不多了,就跟陈深说先走一步。陈深跟柳美娜说了一声,唐山海夫妇也跟过来,一行人送处座和太太到大门口。柳美娜又说了几句客套话,等着二宝把车开过来的空,这时陈深忽地看到不远处的路灯下一点光一闪而过!

是狙击枪上瞄准镜的光点——

陈深不及多想,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把毕忠良扑倒在地上。

还是迟了,装了消音器的枪声在夜风中听上去只是
“噗”的一声,但唐山海看到陈深雪白的礼服上洇出一片鲜红——

“啊——”刘兰芝尖叫出声,柳美娜和徐碧城赶紧一左一右扶着她避到门里。

血痕在不断扩大,是陶大春。唐山海不容多想,拔枪冲上前去,用胸口挡住了毕忠良和陈深。

毕忠良站起来之后也拔出枪来,这时二宝带着人冲过去,枪声响成一片。街角,一辆车早已绝尘而去。

“陈深!陈深你给我睁开眼睛,别睡!”毕忠良蹲下来扶着陈深坐在地上,一面直声叫二宝:“快叫救护车!”

“忠良,你没事吧?”刘兰芝冲出来,一眼看到陈深坐在地上,胸前一片血渍又哭出声来,“陈深怎么了?”

毕忠良赶紧安慰道:“没事的,擦伤。”

柳美娜扶着刘兰芝,徐碧城替她拿手帕擦泪。唐山海回来时,陈深已被抬上救护车。

二分队的人已集合待命。唐山海对徐碧城说:“我让人先送你回家。”徐碧城看了他一眼,轻声道:“你太紧张了,陈深不会有事的。”

唐山海收敛心神,带着二分队的人出发去搜捕今晚的刺客。路灯的光影从窗口不断飘进来,他眼前挥之不去的还是陈深苍白的脸和胸口的血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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