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林秦】绝杀 7 柳暗
7 柳暗
秦明回了办公室，站在窗前，阳光透过百叶窗帘洒在他脸上，却无法消融那层冰霜。
林涛后脚跟进来：“你是不是觉得我的提议有些过份？这也是没办法的事——”
秦明没理他，转向一侧，林涛跟过去：“沈心眉一直受家暴和虐待，到死还背个杀人的罪名，这不是小说里说的……九泉之下难以瞑目吗？叫她那孩子怎么抬得起头来？”
秦明又转向另一侧，林涛又跟过去：“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？按你的结论，意外险赔不了，那孩子的学费、生活费也没了着落——”这时他才发现秦明根本没听他说什么，只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。
林涛抓住他手臂使劲摇了摇：“你到底听见了没有？”秦明甩开他的手，喃喃自语：“有什么地方不对，不对……”他快步走到电脑前，打开电脑调出案发现场的照片一张张细看，片刻，唇边绽出一丝苦笑：“果然错了。”
“错了？”林涛一拍大腿：“终于想明白了，你的结论是错的，大宝的才正确嘛！”
秦明霍地站起来：“陆家华是沈心眉杀的无疑，但是，有第三个人进入现场。”
“什么？”林涛头又大了一倍。
大宝风一样冲进来：“老秦，不对啊，陆家华是站立时被刺中的，那么血流由于重力作用是往脚下流动滴落的，随后他仰面倒在地上，血流就往身体两侧流淌。只有他面朝下趴在地上，血流才会汇积在他身下。陆家华胸口的血液流动方向表明，他倒地后仰卧的时间非常短，几乎是一口气被翻过来呈俯卧状，那个时候他根本不能自己翻身了。请问，沈心眉不过一百斤左右，她怎么有力气一个人翻动一百七十斤左右的男人，而且是这么利索不带一丝磕巴？”
秦明点头：“现场有第三个人，很可能是一个男人，是他帮助沈心眉翻动了陆家华的尸体，他在案发生以极快的速度出现，而后——”
林涛把小黑刚交来的报告扔在桌上：“我们调取了案发前后所有的视频资料，也检查了陆家的门锁，没有陌生人进入单元楼，门锁也没有破坏。我们还检查了两部手机和座机电话，案发后也没有打进打出的电话。”
大宝眯了眯眼睛，皱紧了眉：“一定有第三个人出现，但为什么没有他进入大楼的视频呢？”
秦明一手扶着额头，陷入了沉思。大宝却凑近他，盯着他脖子，林涛在她肩上拍了一下：“看什么？”
大宝一指，林涛心里大叫一声“shit！”秦明白皙的脖子上出现了一片紫红色的吻痕。
大宝点头：“弥散性皮下出血，一般是由于空气负压造成的——”秦明尴尬地拉拉衣领，欲盖弥彰，可惜根本遮不住。大宝指着林涛，又指指秦明：“弯了？”秦明整整领带，狠狠剜了林涛一眼，恨不能把他五马分尸。
林涛赶紧把大宝拉走，压低了声音笑道：“宝哥，终于找到真爱了，我容易吗？这事嘛就天知地知，你知我知，大不了改天请你吃火锅？”
大宝拉长了声音：“就一顿火锅啊？”
“两顿……要不，地方随你挑？我埋单？”
“成交！”大宝笑得见牙不见眼，两人击掌共庆，转头一看秦明已不知所踪。林涛一脸懊恼：“坏了！他这人脸皮特别薄，要真生气了怎么办？”
大宝耸肩：“你好自为之吧。”
下班后，秦明家。
对着电脑，秦明陷入了沉思。这时有人敲门，从脚步声已听出来是谁，秦明皱皱眉，起身开门。
伸进来林涛的笑脸：“还没吃饭吧？”他举手，两只手满满的拎着大包小包：“刚买的菜，我给你做去。”
秦明淡淡道：“不用了，我不饿。”
“不饿也得吃啊，你越来越瘦了。”林涛说着拎着东西进了厨房，找了半天没找着锅：“哎，你的锅呢？”
秦明端着咖啡倚在门口：“我家没炒菜的锅，因为从来不用。”
“那行，咱们做汤。”林涛说着把菠菜倒进水槽里拿水冲着。
秦明嫌弃地挑眉：“菠菜里草酸的含量太高，会阻止人体对钙吸收，而且涩口，以后不要买了。”
林涛费了半天劲才把秦明的嫌恶消化掉，一边把水沥干，一边说：“做好了你就吃，别这么矫情了，啊？”
秦明抿了口咖啡：“跟大宝谈的什么条件？”
“要堵上她的嘴，只能请她吃饭。”
“几顿饭就把我给卖了？”
林涛找了个炖锅加上水放火上，这会儿腾出手来了，在秦明腰上掐了一把，奸笑：“我哪啥得？”
“滚。”秦明扔给他一个白眼转身走了。
没炒锅就拿一个小锅代替，清炒土豆丝，凉拌黄瓜，都是简单的家常菜，很快上了桌。菠菜焯了水，居然不涩口，汤里加了蘑菇和瘦肉，异常鲜美。林涛给秦明盛了一碗，秦明却之不恭，只得尝了一口，林涛一脸期许望着他：“怎么样？”
秦明点头：“比我想像的要好。”
林涛得意地笑：“那当然，跟我妈学的，只做给自己媳妇吃。我就嫌你太瘦，得把你养胖点。”
秦明要笑不笑的，倒让林涛看直了眼睛。
“看我干什么？吃你的。”秦明给他夹了一块肉，想起了什么，便停下筷子。
“想什么呢，赶紧吃。”
秦明搁下碗：“我在想，罗钥的死让我差点摆脱不了杀人的嫌疑，这一招真够狠的。”
“不是没事了么？”
秦明看着他：“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，每一个环节都安排得如此精巧，背后的人，知道我会去找罗钥，他又提前安排好罗敬去送药，而他，也知道罗钥会心脏病发作，必定会吃药。这盒药送早了不行，送晚了也不行，一定要在我去找罗钥之前送去，这样他心脏病发作才会刚好打开那盒被换掉的药，服下具有相反作用的药，这样才能让我陷进这个局里，成为杀人嫌犯。”
林涛也放下碗：“背后的人知道罗钥有心脏病不难，安排罗敬去送药也不难，但他怎么知道你要去找罗钥的时间，从而提前布局？要么，这一切都是巧合？”
秦明摇头：“绝对不是巧合，那个人精心设计了一切，想让我成为杀人犯。”
“罗钥的死，和沈心眉家进入第三个人一样，都是谜团。”林涛给秦明又盛了碗汤，“我们一定会找到破解的方法的，先吃饭吧。”
吃过饭，林涛把厨房收拾干净，出来看电视，秦明去整理笔记。林涛按着电视遥控器：“今天我不走了啊，就睡你这儿。”
“你睡沙发上。”秦明没抬头。
“你这沙发也太窄了吧？我一翻身就会掉地上，而且又短，我半条腿搁哪儿？”林涛抗议。
“那你回家睡，我没有和别人睡一块的习惯，会整夜睡不着。”秦明头也不抬。
抗议无效，林涛只好妥协：“行吧，先凑合。”
睡前的晚安吻是不能省略的。秦明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头发湿漉漉的，笼着一层水汽，脸颊也白得近于透明，走路时身上带起一丝柠檬般的甜香，那是沐浴露的香气。
林涛喉咙有点发干，直接上去扑人。秦明把他塞进浴室：“该你了。”
林涛洗白白之后，秦明已经准备睡了，在床头总算把人逮到了，秦明侧转了脸，算是妥协。
这个吻到底还是印在脸颊上了。
林涛知道他有心事，也不再勉强他。一个睡床，一个睡沙发，各据一方。
林涛以为自己会守着秦明睡的，结果自己一挨枕头就睡着了。
第一次在秦明家睡，居然这么快就睡着，这事只要一想起来林涛就后悔得恨不能抽自己一耳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