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靖苏] 御龙诀14
寂寞如雪啊~说好的靖苏变成正剧了，默默爬~
14
景琰回到宫中，
这时高福过来回禀，陛下，列将军有要事启奏。
宣。
战英进来，景琰起身迎上来，说声免礼。战英道，前天快马飞骑送到蒙将军那里的信已有了回讯，蒙将军正昼夜兼程往京城赶来。
景琰思忖着，快的话，这两日就能到京了。对战英道，你也累了，回去歇歇吧，明日还有要事呢。
是。战英退下。
更漏迟迟，灯影瞳瞳。
景琰满怀忧思，牵挂着天牢中的梅长苏，不知道他如何熬过这漫漫长夜，却无能为力，唯有长吁短叹而已。
最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。
景琰胡乱歇息了一晚，天刚亮就起来了，正在洗漱，太监来报，内廷司执事孙远求见陛下。
宣。
景琰吩咐关上殿门，任何人不得入内，与孙远密谈了近一个多时辰，孙远方才告退。
景琰换了衣服，往寿康宫而来。
秦时月酒楼中，内室里。
幽夜夫人正不安地走来走去，瞧了一眼右护法道，萧景琰真的查了内廷司的账册？
右护法道，是。近日，还有人查问纪王府的人，打听二世子的病况。还有，蒙挚大军正在回京城的路上，不日将赶到京城。
幽夜夫人道，蒙挚这会儿还兼着禁军统领一职，若他回来，当真不好办。梅长苏向来诡计多端，不知道又查到了什么，断断等不到三司会审了，事不宜迟，咱们只能提前动手！自怀中取出一只玉瓶，倒出一丸药道，把这个放入他的饮水中。
右护法道，梅长苏身中火寒之毒，任何毒药怕是对他都没有作用。
幽夜夫人笑道，这不是毒，蛊毒到现在还未发作，定是琅琊阁主用药替他稳住毒性所以才推迟发作。以梅长苏的身体而言，早已千疮百孔，用一点虎狼药就会让他无法自持，到那时——忽地发出一阵狂笑。
右护法拱手道，夫人妙计，什么江左梅郎、麒麟才子也不过如此。
幽夜夫人笑声一止，道，传令下去，小心戒备，听我命令随时动手！
苏宅。
一名弟子将纸条呈给黎纲：这是方才截获的，此人已被控制。
黎纲给甄平看过，将纸条递还，吩咐道，把这个还给他，让他回去，按原先的计划传递出去。
甄平道，必须马上要将此事禀告宗主。
黎纲道，今天晚上蔺阁主还要进去替宗主瞧病，顺便把消息带进去。
甄平道，事情紧急，那十二名高手现在已都在十三先生处待命。
黎纲道，很好，让他们作好准备，听我号令行事。
寿康宫中，景琰候在外殿，心内焦急，少不得也忍着。自下午起，梁帝病情又有反复，按制景琰只得守着，转眼已是二更天。
太医为梁帝诊了脉，恭身退至外殿。
景琰问道，太上皇病势如何？
太医道，太上皇阳脉浮，阴脉实……
景琰打断道，谁和你背药书呢，只说打紧不打紧？
太医惶恐道，暂且不妨事。
行了，开方吧。
太医退出，太后自屏风后出来。景琰低低说了些要紧的事，太后眉头深锁，听罢抬头道，景琰，你要怎么做母后都依你，你父皇这边，我自去同他说。今夜之事生死攸关，切切小心。
是。景琰恭身答应着。
少时，药已煎好，景琰亲自捧到床前，梁帝合着眼躺着，只见鬓边白发蓬乱。
父皇，喝药吧。景琰轻轻唤道。
梁帝微微睁眼，瞧见是景琰，挣扎着坐起，高湛赶紧拿了软枕给他倚着。
梁帝皱着眉，接过药碗。这时宫人回道：纪王爷过来探病，在门外候着。
让他进来。梁帝喝了药，高湛接过来，服侍他漱了口。纪王不是外人，太后迎了出来。
纪王一一见了礼，问道，皇兄的身子可好些？
总不过那样。梁帝让他坐了。
纪王见景琰也在，道，皇上昨儿夜里回宫的吧，原本今天一早要交还玉玺，又被别的事绊住了，这就交还。
梁帝道，还不还的不急在这一时，我让他闭门反省三日，三日后再上朝。
纪王笑道，好好的又怎么了。
还不是为了梅长苏！梁帝一提这事就来气，此人留在景琰身边，到底是一患——
父皇！景琰冷了脸直声道，昨天我就说过，任何人休要在我面前再说长苏一个不字！
纪王赶紧劝道，皇上，你父皇在病中，你就少说两句吧。
太后也拉拉景琰，一面对梁帝笑道，景琰就是这样，谁让他和林家小殊自幼就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呢。
这时，一名宫女来报，皇上，不好了，苏先生在天牢突然口吐鲜血——
什么？景琰大惊，对梁帝道，儿臣要去天牢一趟，救人要紧！
梁帝道，放肆！朕令你禁足反省，难道朕的话不作数了么？朕虽然把江山交给了你，到底还是你父亲！
景琰沉着脸道，儿臣若是不去，就怕长苏有什么好歹，到时后悔莫及！
为了他你敢公然忤逆朕？
恕儿臣冲撞之罪，儿臣救人要紧，就是问罪也要等儿臣回来再领。说着，景琰深施一礼，拿脚便走。
纪王追了几步，皇上，皇上——
梁帝已气得面如金纸，浑身乱战，指着景琰的背影说不出话来。太后赶紧替他揉着胸口，一面让倒温水来。
少时，梁帝喝了两口水方缓过一口气来，对纪王道，这等不孝之子，居然为了个外人公然忤逆于朕，要他何用！你替朕传旨，就说皇上终日游嬉，不思进取，令他禁足反省三个月，这段时日由你监国主事！
纪王面有难色，皇兄，这怕是不好吧——
有什么不好的，朕难道说话不算了？梁帝眉锋一凛，丝丝恨意迸出，千里江山也比不了一个梅长苏，景琰真是朕的好儿子！梅长苏令弟子行刺朝臣，罔顾律法，其罪当诛，将他打入天牢，任何人不得将他带走，待三司会审后再行定罪！
高湛犹豫着提笔，瞧了眼太后，只得写了圣旨。
梁帝对纪王道，你就替朕走一趟，把那逆子带回宫来！
纪王只得起身接了旨，望了太后一眼，转身去了。
太后瞧着方才传讯的宫女，一步步逼近，来人，把她给我带下去！
娘娘饶命啊——那宫女瘫软在地，高湛挥挥手，几名太监将她拖出去。
请陛下听臣妾一言。太后对梁帝裣衽一拜，行了大礼。
大理寺天牢。
景琰带着沈言默大步走到门前，守门的狱卒拦着，什么人敢夜闯天牢？
沈言默出示了虎头金牌，传狱吏来，就说皇上驾到！
狱卒慌了，顾不得疼，赶紧飞报进去。
大理寺右丞府，周如海已安寝了，只听下人禀报：大人，天牢传来消息，皇上、皇上驾到了！
什么？周如海一惊，赶紧起身披衣，思忖片刻，想着皇上必是为梅长苏而来，这一去便是脖子往刀口上送，这等好事且拉上郑崇。又道，拿我的贴子去监察御史郑崇郑大人那里，请他速去天牢。
是。
天牢中，一盏灯在风中摇晃，洒下一地暗影，黑暗中如藏着无数厉鬼，在张牙舞爪地蠕动。
潮湿阴暗的通道里，尽是酸腐味和屎尿臭气，景琰掩鼻大步走去。
木栅已开了，地上扔着长枷，梅长苏躺在一堆乱草上，
屋角一隙灯光照在他身上，脸色苍白如纸,发丝凌乱，有几缕横披在脸上，嘴角还挂着一缕鲜血。
那血痕如火烧红了景琰的眼睛，抢步上前，轻轻扶起梅长苏，让他倚在自己怀中，一边道，来人——
沈言默道，微臣在。
景琰双目冒火，道，叫周如海来！
狱吏道，已经报与周大人了，正往这边赶来
景琰轻轻唤道，长苏。
梅长苏微微睁眼，瞧见景琰，努力牵动嘴角想绽出个笑来，忽觉难受赶紧推开他，连咳带喘透不过气来，好容易止住了，又呕出一口血来。
景琰无措道，这是怎么了？一壁又骂狱吏：混帐狗才！胆大包天，居然敢这么对苏先生！一面道，取碗水来！
吓得狱吏伏在地上叩头不止，沈言默踢踢他，让他一边去。
另有狱吏水取来，景琰喂梅长苏喝了几口，方缓过劲来。景琰无比难过，心里如塞了一团乱麻，这时一个狱卒探头望了望，沈言默一把抓他过来，在他身后蔺晨施施然走了进来，后面跟着飞流。
景琰一脸惶急道，来得正好，少阁主瞧瞧。
蔺晨过来诊脉，片刻便有数了，道，是误服了药物。拿起地上的水闻了闻，这里加过东西。
不等景琰出声，沈言默便左右开弓，打得为首的狱吏脸脸上紫涨了一片。
景琰负着手冷冷道，周如海何在？
就来，就来……为首的狱吏赶紧叫手下，快去催催！
这厢飞流扶着梅长苏，蔺晨赶紧为梅长苏施针定住脉息，梅长苏只觉得心头突突乱跳，赶紧拿了冰寒石握在手中。
蔺晨递给他一张字条，梅长苏就着屋角微光看了一眼，便笼入袖中。
这时周如海小跑着进来，着的便装，但衣衫扣错了纽子，狼狈得很，见了景琰赶紧施礼道，见过陛下。
景琰道，苏先生在天牢中了毒，差点有性命之虞，你说这是怎么回事？
周如海满头的汗，结巴着说不出来，一壁踢打狱吏，说，这是怎么回事？
这时御史郑崇也到了，对景琰施过礼，道，陛下夤夜来此，天牢乃是关押重犯之所，煞气太重，恐冲撞了陛下，还请陛下回宫。
周如海像是抓到一根浮木，也拱手道，请陛下回宫。
景琰冷冷瞧他们一眼，朕因何来此，二位大人想必也知道。苏先生乃长林军主帅，为保大梁平安血染征袍，九死一生，好容易活下来，你们却如此待他。若朕晚来一步，怕会遭人暗算。今天朕就要将他带走，你们可有说辞？
周如海垂首道，臣不敢。
你呢？景琰望向郑崇。
郑崇道，陛下，江左盟行刺朝臣证据确凿，梅长苏身为江左盟主，必须要有一个交待。臣以为，他待罪之身，还应当关押在天牢之内。陛下若一意偏袒，怕是于律法不公。
景琰冷笑，你的意思是朕罔顾律法，一意偏袒？
郑崇道，臣不敢妄议，只是请陛下三思。
就在这时，有人回：纪王千岁驾到！
纪王进来便宣旨，传梁帝的话，让景琰禁足三个月，由自己监国主事，并将梅长苏打入天牢，任何人不得将他带走，等三司会审后再行定罪。
景琰上前一步，挡在梅长苏面前，咬着牙，眉锋间眸光冷冷，如剑锋冰凉：今天我倒要瞧瞧，谁敢动梅长苏分毫！
这时，梅长苏淡淡道，大理寺右丞周大人，御史台郑大人都在，就缺刑部蔡大人。反正蔡大人是皇上一手擢升，他既没来，皇上在也罢了，还有纪王千岁，既然人都到齐了，也不必三司会审了，今儿就在这里听我说几句话，孰是孰非，各位大人也都有个定论。如何？
景琰怔了怔，探询的目光望去，梅长苏略一点头，景琰又望向蔺晨，蔺晨也微微点头。
景琰便道，那就请先生讲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