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靖苏] 御龙诀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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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后赶紧跪下,皇上息怒。

梁帝道,怎么,你还在为梅长苏说话?景琰出宫可是为了他?

太后道,皇上说得不错,景琰出宫,正是收到一封奏报,说梅长苏还活着,而且受了伤,景琰担心不已,于是连夜赶往琅琊阁。江左盟刺杀朝中大臣一事,臣妾以为此事别有蹊跷——

梅长苏当初在金陵城中翻云覆雨,他又如何不能让江左盟搅弄风云?

皇上请想,小殊与景琰打小感情深厚,他为了景琰入主东宫费尽心血,如今太平盛世,四海升平,他又怎么会行此不义之举,果真如此,又将景琰置于何地?

梁帝心中早对梅长苏心有芥蒂,冷冷道,梅长苏一介书生,却能让金陵风云变色,他又如何不能以江左盟操控天下?

太后道,臣妾虽然愚钝,但这么多年来,以臣妾对林殊的了解,他断断不会对景琰行不义之事的,怕是有人知道这层关系,以林殊来对付景琰。请皇上三思。

梁帝瞧她一眼,你的意思是,天子脚下,朗朗乾坤,便听任江左盟犯上作乱不成?若是景琰还在宫中,也不会视若无睹,否则如何给天下一个交待?

太后道,此事应当彻查,只不过——对梅长苏不宜押送进京。若未算错,景琰此时应当与他在一起,若见到圣上下旨,不知道有多痛心多难过,还请陛下三思。

景琰就能坐视朕痛心难过么?梁帝冷冷一瞥,太后只得默然。

见皇兄动怒,纪王一直对皇兄惟命是从,一声也不敢言语。

这么多年,林殊也好,梅长苏也罢,都是扎在梁帝心头的一根刺,瞧在景琰的面上,这阵痛痛过也就罢了,谁想到今天又有人将它挑起,梁帝自然怒不可遏,道,江左盟刺杀朝中大臣,梅长苏难辞其咎。既然景琰不在宫中,纪王监国,滋事体大,他也不敢擅专。朕下旨将他押回京中又有何不可?难道,杀人重犯还要朕以客卿之礼相待么?

太后道,臣妾是怕……景琰这孩子性子耿直,知道了会一心回护,到时候正中别人下怀。

梁帝冷哼一声,景琰素来孝顺,颇识大体,朕不信,他会为了梅长苏与朕反目成仇!来人,宣言豫津领旨——

高湛赶紧道:是。

琅琊阁,内室中。

梅长苏望着蔺晨,问你呢,说话!

蔺晨正提着一只精巧青瓷小壶,往杯中倒茶,似乎没听见一般。

梅长苏将那茶杯一拿,一注茶来不及收,都浇在案上了。

蔺晨像被剜了一刀般,肉疼得大叫,哎哟,好容易得来这么一点明前,刚泡好还没喝,尽被你糟蹋了!

梅长苏瞧着他那茶壶道,飞流,你说拿什么砸那个壶好?

飞流从梁上飘下来,操起一方镇纸,这个好!

梅长苏道,若再不说,飞流,把他的壶砸了,让他喝!

哎哎哎,放下——蔺晨手忙脚乱去抢飞流手上的镇纸,不想飞流一闪身,把茶壶夺在手中。

蔺晨顾头不顾尾,对飞流道:你敢砸,我就砸了你!

不听话,就砸!飞流身影一闪,蔺晨扑了个空,等他赶过去时,飞流又闪开了,你来我往,累得蔺晨一身大汗,飞流还只当玩儿一般。

蔺晨对梅长苏道,哎,你让他把茶壶放下,那个是定窑的,就这么一把,花了我多少精神才得来!

梅长苏道,我问你话,好生回答便罢,要不——

飞流把茶壶举起来,蔺晨只好道,行行行,你问。

梅长苏对飞流道,苏哥哥有话对蔺晨哥哥讲,你先出去玩一会。

哦。飞流便放下茶壶出去了。

梅长苏又道,为何这两天,就算用了冰寒石,我心绪一日比一日不得宁静?莫非是蛊虫又在作怪?

蔺晨耸肩,蛊虫休眠时间,一日比一日要短。这事你跟萧景琰一说,他帮你出出火就完了,你若开不了口,我替你跟他说也成。再不济,你不好让他亲近你,我也可以代劳——一眼瞧见梅长苏神情凄苦,一双墨瞳无助地望着他,不由心里及时一疼,收了戏谑之色,道,长苏,冰寒石石髓为天下奇寒,寻常人都搁不住,何况是你?再过几天,只怕你就是整天握着它也阻止不了蛊虫苏醒……

那我怎么办?蔺晨,你一定要帮我想想办法,尽量推迟蛊虫复苏的时间,让我抢在前边查出真相。

长苏,景琰他又不是外人,你如此自苦,他若知道了,又会作何感想?

梅长苏摇头,景琰若是知道了我中蛊一事,一定会不管不顾替我解毒,那样正中了别人圈套。我粉身碎骨又有何惧,但我绝不能让世人毁去景琰的一世清誉。

蔺晨摇头叹气道,眼下实在没有别的法子可想,只能在蛊虫发作时握住冰寒石,让蛊虫休眠,此外,我再开些药,护住你心脉,莫让寒气侵袭,仅此而已——只是这样一来,你又不知道要受多少苦楚。

梅长苏垂目道,我明白了。正说着,飞流进来通报,苏哥哥,水牛让你过去——

知道了。梅长苏起身,与蔺晨走到花厅这边来。

黎纲、甄平都在,景琰居中坐了,战英和沈言默站在他身后。梅长苏过来,彼此施了礼,在景琰对面坐下。蔺晨自然是不拘小节的,大大咧咧在梅长苏身边坐了。

黎纲道,那两具尸身已经查实,的确是江左盟的人,他们是江陵分舵宁远堂口的属下。

甄平道,腰牌也正是他们自己所有。

一听这话,景琰也吃了一惊,江左盟行刺的事如果坐实,梅长苏难辞其咎。因问道,你们可都查清楚了,会不会有别人冒江左盟之名、行不轨之事?

梅长苏道,江左盟的人虽大多数是赤焰军旧部,但这么些年,为了扩张势力,也吸收了许多江湖侠士,鱼龙混杂,难免有些宵小混杂其中。尤其是这一年多,我因病退隐,盟中事情太多冗杂,黎纲一时顾及不来也是有的。

景琰道,那两个人又是听命于何人?

梅长苏道,说起来也是有些缘故的——就在上个月,江陵分舵宁远堂堂主袁雪峰因私吞镖银一事被黎纲查出,受到责罚,恐怕他怀恨在心,着了别人的道。转头对黎纲道,传袁雪峰来,我要当面问问他。

甄平道,今天早上得了消息,已派人传去了,只是,若真是袁雪峰做的,怕是他早跑了。

梅长苏道,他跑不了,传令江左盟,速速追查他的下落。

黎纲与甄平应了。

景琰道,袁雪峰为关键人证,一定要拿他当面对质。转头吩咐道,战英,传令江陵刺史,发下海捕文书,缉拿袁雪峰!

是。

这时小僮拿着刚刚收到的鸽信,报于蔺晨,蔺晨看过,脸色又是大变,走到梅长苏身边道,金陵出事了,朝中大臣遇刺,凶手三个跑了两个,剩下的一个被杀,身上搜出江左盟的令牌,还有你的信。

景琰又大吃一惊,怎么会这样?

梅长苏道,该来的总会来。

就在这时,门外有人传令,宗主,圣旨到——

景琰与梅长苏互望一眼,迎出门外。只见言豫津带着几名亲随,托着圣旨走来,见过景琰,行了大礼,道,我是奉太上皇之命来……押……请苏兄进京的。

什么?景琰又惊又怒,来得好快!才几天工夫,金陵城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父皇为什么会下这样的圣旨?

言豫津道,朝中六部主事中有三位遇刺,凶手身上查出江左盟的令牌,太上皇悖然大怒,让纪王下旨……押送苏兄进京受审,着我来传旨,还有一道口谕给皇上的。

宣。

言豫津便宣口谕:景琰素来纯孝仁爱,行事公允,当明辨是非,独善其身。速速返京,力撑危局,彻查江左盟犯上作乱一案,不得有误。

景琰恭敬站着听了,对梅长苏道,眼下你不能回京,留下来把事情查清了再说。

梅长苏缓缓抬眼,陛下这可是要陷我于不义么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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