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杰晋洪晋] 救赎 12（上）
12、（上）
陈志杰睁开眼睛时，发现自己被一艘渔船救起，离他跳入海中已过了十八个小时。
十八个小时，期间发生了什么事？陈志杰借了手圌机，打给小叔，陈国华问了他目前的坐标，马上联络海警乘快艇来接他。
陈志杰浑身疲倦，不知道现在高晋处境如何，但一想到洪文刚知道他放走自己，一颗心提到了喉头。
对着茫茫大海，陈志杰喃喃道：“高晋，你不能有事！”
恶狗白森森的牙齿，粘腻的口水，令人作呕的腥臭……
高晋昏睡了几个小时就再次从噩梦中惊醒，身上染血的衬衣已换掉，涂上了外伤药，血已止住。
出乎他意料，洪文刚坐在他床边，似乎一直守着他。
“洪先生……”高晋欠身时，身上的伤口牵起丝丝缕缕的痛，让他眉尖跳动了一下。
细微的表情逃不开洪文刚的视线，欠身问道：“还痛吗？”
“我没事，洪先生。”高晋垂着眼睛，负疚感又多了一重，如果洪文刚一味责罚他，倒令他心里好受一些。
洪文刚显然是明白他所想，语气比平时更温柔一些：“阿晋，饿了吗？我让他们拿东西给你吃。”
“我不饿，洪先生。”
“不饿也要吃一些，要不怎么撑得住？”洪文刚按了铃，叫来刀仔吩咐了几句，片刻，刀仔送来了三明治和牛奶。
“吃一点，阿晋。”洪文刚亲手递过食物，“谢谢。”高晋只得接过来，礼貌地吃了一些，又喝了几口牛奶。
高晋实在难以下咽，把剩下的东西放回桌上。他亦明白，洪文刚是在用另一种方式责罚他，他越是心平气和、温柔细致，就越让他愧疚，让他无圌地圌自圌容。
洪文刚二十余年来阅人无数，纵横黑圌道、翻云覆雨，自然深黯人性善恶曲直，略微施展点手段就已将高晋牢牢束缚在身边。
感情便是高晋最柔圌弱、最致命的地方，洪文刚一击中的，便令他永无脱离苦海之日。
洪文刚又道：“刚接到最新消息，条子查抄了北孔普雷监狱，我在泰国十几年的基业，完了。”
高晋的眼睛黯淡下去，也许他这辈子都无法还清对洪文刚的愧疚了。
“洪先生，请让我对这件事负责。”
洪文刚拍拍他的手背：“别傻了，阿晋，接下来我们还要共同面对条子赶圌尽圌杀圌绝，正是需要你的时候。”
“我的命是洪先生的，一定会听洪先生吩咐。”
洪文刚道：“基业完了没什么，我还可以东山再起，但我需要你，阿晋。”
“谢谢洪先生。”
一小时后，陈志杰被快艇接回小叔所在的海警指挥船上，船上人数众多，有泰国和香圌港两地重案组特派警员。
陈志杰简短地介绍了洪文刚和高晋在逃的情况，对两地警方严阵以待还是有点疑惑。
陈国华道：“志杰，现在情况有变，洪文刚不仅涉嫌走私贩卖人圌体器官和杀圌人这么简单，我们最新进展，发现他还和毒圌品有关。”
“毒圌品？”陈志杰一怔，在泰国只要涉毒会被无条件处以死刑。
陈国华道：“泰国警方已经有确实的证据，所以和香圌港警方联手追捕洪文刚归案。”
“目前有线索吗？”
“有，我们查了洪文刚玩具贸易公圌司所有职员的财产状况，终于发现，有一个职员名下登记有一条船名叫女神号。这条船是合法的商圌务船，我们已经通圌过雷达查出它的航行轨迹，目前正在追踪。”
这时，一名香圌港警员进来道：“陈sir，发现洪文刚所乘船只坐标。”
“全速推进！” “是！”
半小时后，又有警员来报：“陈sir，发现女神号在前方七十五度角方位。”
“靠近喊话，让他们赶紧停下接受调圌查。”
“是！”
女神号上已一片混乱。不远处，警方船只在逐渐靠近并用泰语和英语同时喊话，要求女神号关闭发动机，停船接受调圌查。
乱的是人心。
安叔对洪文刚道：“洪先生，条子已经追来了，我们就是抵圌抗也扛不了多久了，要不——”
其他几个管事的，有随声附和的，也有静观事态发展的。
洪文刚阴沉着脸道：“扛不了也要扛。干掉他！”
话音一落，安叔便是一惊，一把飞刀准确地插在他咽喉上，血溅了一地，安叔如同受到惊吓般瞪大了眼睛，缓缓倒下。
刀仔右腕上缠着纱布，他左手拿着一把小巧的刀，只要洪文刚一声令下，能和右手一样刀无虚发。
船上一片沉默，只有浓郁的血圌腥气在弥散。
洪文刚坐在正中，道：“把条子干掉，闯过去！”几名韩国人抱出一大箱枪圌支弹圌药，一一发下去。
手雷炸出巨大的浪花，枪口喷圌出火光，几名海警在弹雨中倒下，其他的警员又冲上来，双方激烈交火，子弹横飞，硝烟四起，不过片刻各有伤亡。
陈志杰道：“小叔，让我过去，我和高晋有过联圌系，我试图说服他们放弃抵圌抗。”
陈国华道：“不行，志杰，太危险了！”
陈志杰道：“如果他们负隅顽抗，我们付出的代价太大了，你让我试试！”
陈国华无奈，只得勉强答应，叮嘱道：“志杰，不要离太近，保持距离，如果他们激烈反圌抗你要赶紧回来！”
“明白！”陈志杰上了条快艇，在海警的掩护下往前冲去。
女神号上比先前更乱。
安叔的手下，还有先前同意放弃抵圌抗的管事再次动圌摇，尤其是老周，对洪文刚道：“老板，他们人太多，放弃吧！”
洪文刚冷冷地扫了他一眼，“砰！”高晋手里的枪响了三声，老周胸口多了三个血洞，他惊诧地望着高晋，手舞足蹈一般摇晃着倒下了。
剩下的人面面相觑，高晋冷着脸举着枪道：“老板说了，不许退缩，扛不住也得扛！”
眼前众人议论纷纷：“条子追上来了，早晚也是个死！”
“与其白白送死，不如投降，也许还有条活路！”
“都这会儿了，都不要硬碰硬了！”
高晋手里的枪响了，弹雨横扫过来，那几个动圌摇的人纷纷倒在血泊中。
客舱里剩下的只有三个人：洪文刚、高晋和刀仔。
高晋放下枪道：“没事了，洪先生。”
洪文刚站起来，一艘快艇就在眼前，他们相隔不过几米，都以同样的速度快速前进。
洪文刚看着陈志杰，脸色阴冷。
高晋也看见了陈志杰，目光一碰便转开，陈志杰满是担忧，高晋却像不认识他一般，冷漠而疏远。
洪文刚齿缝里迸出三个字：“杀了他！”
话音一落，刀仔的飞刀已然出手，两把飞刀左右齐发，飞速旋转着往陈志杰咽喉而来——
陈志杰一个铁板桥往后仰倒，一把飞刀擦着他鼻尖飞过，另一把掠过他左臂，把他的衣服划开一道口子。
有惊无险，陈志杰站直的同时也扣动扳机——
两声枪响，刀仔胸口多了两个血洞，他惊诧地望着陈志杰，一头栽倒在海里，溅起一团浪花，接着便没了踪影。
陈志杰手里的枪指着洪文刚，而高晋手里的枪指着陈志杰。
三个人，无声地对峙着，终于到了一决胜负的时候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