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霖铃 18(高湛、林平之水仙拉郎 微湛演)

18

“殿下!”沈家彦也赶到了,拔剑上前攻向木高峰。

木高峰知道他不过是个小角色,哪里放在心上,冷哼一声,不过两三招便将他逼退,再次攻向高湛。

这时高湛忽觉寒气攻心,眼前阵阵发黑,林平之赶紧拉着他闪避,不敢与木高峰过招,怕伤了高湛。

木高峰早看出林平之与高湛关系非比寻常,一心想把高湛抢过来,用以挟迫林平之交出剑谱,因此攻势越是凌厉,左手刀、右手拐不离高湛左右。

林平之有些顾忌,拉着高湛腾挪闪转,越来越吃力。只见木高峰一拐点向高湛腰际,林平之拉着他闪开,不料这是虚招,木高峰左手刀便削向林平之拉着高湛的手。

林平之不得不放手,这下正中木高峰下怀,刚要拉高湛过来,沈家彦抢先一步将高湛挡在身后,举剑格向弯刀,此时木高峰右手木拐已当头打下——

沈家彦躲闪不及,头一偏,这一拐重重击在他右肩上,只听骨头碎裂之声,沈家彦一声闷哼。高湛此刻心里明白,但内伤加重,无力回天,只见沈家彦倒在地上时还死死抱着木高峰的腿,意在阻止他袭击高湛。

“沈家彦!”高湛闭上眼睛,已不忍再看。

木高峰顺势一刀结果了沈家彦,转过身来时,正遇上林平之幽幽冷冷的目光。

木高峰道:“林平之,快把剑谱给我,否则我便要了你这相好的命!”

林平之身子一侧,将高湛挡在身后,口中淡淡道:“我林家并不欠你什么,何苦要步步相逼?”

木高峰此时对辟邪剑谱已是势在必得,一心想着抓住高湛便不怕林平之不依,于是左手刀右手拐又往林平之身侧攻去。

林平之何尝不知道,想着早日摆脱这瘟神才好。心念动处,右腕一转,只见一道蓝幽幽的光横空出世,看似平常,剑招却是说不出的空灵飘逸,变招之多能以一变十,又以十变百,变化无穷无尽,叫木高峰眼花缭乱、猝不及防。

木高峰也有些后悔,才多久不见,没想到这孩子一日千里、功力大进,这会儿已没有退路,少不得硬着头皮接招了。心里思绪未停,弯刀木拐紧跟着见招拆招,也觉得吃力,不仅占不了上风,还露出马脚来。

木高峰急得一身是汗,忽地瞧见高湛,心中冷笑一声使个花招迫得林平之倒退了几步,木高峰偷空上前一刀便抹向高湛的脖子。

其实木高峰本意不想杀他,杀了高湛便再不能挟迫林平之,这一刀只是虚招。高湛情急之下拼却全身力气迎门一拳击向木高峰脸上——

彼时,林平之大急之下长剑已到了木高峰背后,以木高峰的本意是想将高湛拉到身前作挡箭牌,不想高湛这一拳来得突然,让他慢了半分,正是这半分之差,林平之的剑尖已从他背后刺入、穿透了前胸!

木高峰惨叫一声,胸前血如泉涌,林平之拔剑之时,不想眼睛一阵火烧火燎也由不得大叫一声。

高湛忙问:“平弟怎么了?”

这时木高峰翻滚出去,落在柱子下,他抬头,半边脸都是血痕,忽地显出恶毒的笑意,扳动了柱子下的机关——

大殿里突然响起一阵嘎嘎的怪响,头顶上灰尘掉落,脚下地面晃动,高湛紧紧拉着林平之,只听一声山崩地裂的巨响,整个大殿里地动山摇,梁断柱折,顶上的琉璃瓦全都垮塌下来,转眼之间成为一堆瓦砾!

且说忠叔和羽林卫都在殿外,知道里面打成一团也帮不上忙。这会儿大殿瞬间垮塌,急得不知所以,高湛在里头不知道死活,赶紧让羽林卫挖开石块、木柱,务必救高湛出来。

大殿垮塌的一瞬间,高湛心里明白,这大殿地面以下有一层楼的高度,里面全是挖空的,用以布置各种机关,没有机关的地方成了地穴。而总机关在柱子底下,在战胜不了敌人时,可以扳动机关让大殿垮塌下来,与敌人同归于尽。

高湛刻意避开机关,拉着林平之直坠下来,直到尘埃落定,才发现自己与林平之落入一个地穴之中,上面一根倒下的柱子勉强支着掉落的屋梁,他们正处于一个狭小的空间里,不得不弯腰躬背坐在地上。

好在有一束微光照下来,意味着一息尚存。

此时,忠叔一定会想办法尽快来救援的,高湛略略定下心来,打量着林平之,问道:“平弟,你没事吧?”

林平之双眼紧闭,道:“我的眼睛,什么也看不见了!”

高湛见他剑干上除了鲜血,还有黑色腥臭的水迹,便道:“木高峰背上藏有毒水袋,平弟你的眼睛怕是溅入了毒水。”

林平之恨道:“这个死驼子,居然用这种法子害我!阿湛,给我将他碎尸万段!”

高湛轻轻劝道:“平弟别生气了,木高峰已被倒下的梁柱压得肉泥一般。”

林平之大失所望:“这么说,他身上也找不到解药了?我的眼睛——难不成我要瞎一辈子,什么也看不见了?”他眼睛顿时肿起来,眼睛周围变得乌青,眼角还沁出血痕,林平之拿出手帕要擦眼睛。

高湛看到,自是心疼不已,赶紧夺下手帕道:“平弟别动,当心毒性蔓延。”一面说一面拿过手帕,替他将眼睛缚住,口中又解劝道:“平弟莫急,等忠叔救我们出去之后,重金悬赏,若有人能治好你的眼睛,我便赏他千两黄金。”

“我竟然瞎了,我竟然瞎了!”林平之不听他说什么,自言自语起来,心里满溢着凄苦和悲凉。

他为了报仇不惜自宫练剑,几乎是九死一生,吃尽了凡人不能吃的苦终于练成。高湛帮他杀了余沧海,而他也结果了木高峰,本来大仇得报,告慰爹娘泉下亡魂。然而苍天弄人,又让他双目失明,若他永远要在黑暗里度过余生,这岂不比杀了他更痛苦?

“平弟别怕,有我在,我陪着你。”高湛拉着他的手,柔声道:“不会的,我一定会想法子治好你的眼睛,你不会有事的。”

“你在可怜我,对不对?”林平之忽地失神地大笑起来:“在你心里我又算得了什么?他们说我只会妖媚惑主,我是一个怪物,你也只不过当我是个玩物罢了!我就是瞎了,死了,你再找一个就能忘了我,是不是?哈哈哈!”

黑暗的微光中,他苍白的侧脸就像一个不真实的幻影,只要略略吹口气,便会消失于无。

高湛心里涌起无比怜惜,不顾一切地紧紧抱着他,在他耳边道:“平弟,我从来不曾把你当成玩物,在我心里,你便是我最亲近的人。我这片心你又何尝不知道,为何要一直拒绝我?”

林平之怔住。

高湛对他如何,他又如何不知,只是林平之性子高傲,经历太多世态炎凉,已不敢轻易相信旁人。其次,高湛身为储君,高贵善良、品格端方,林平之若和他接近,岂不正好应了别人妖媚惑主的口实?

别人再怎么诋毁林平之,他也不过一笑了之,然而若有人诋毁高湛,林平之眼里却揉不得沙子。

只有太在乎一个人,才必须远远地离开他,将自己封闭在孤寂中苦捱岁月如年,林平之心思兜兜转转,高湛又如何不知道?

高湛又道:“你若要我好好的,你也得好好的,看着你难过、痛苦,不比杀了我还难受?你这么聪明的人,怎么连这个道理也不明白?”

林平之挣开他,狂笑道:“还是请长广王殿下离开,我不过是一个中了巨毒的瞎子,捱得一天是一天,不能侍候殿下了,收了这份心吧。”

高湛听了这话,心中又是气、又是急、又是难过,那翻腾的寒气再也压它不住,又吐出一口血来,勉强道:“平弟,我累了,容我睡一会儿。”说着倚着柱子慢慢合上了眼睛。

彼时,林平之满心想的是自己眼睛永远失明将如何是好,竟没有注意到高湛。这时,角落里响起一阵笑声,林平之侧耳一听,竟是余人彦,他还没有死?

余人彦有气无力地笑道:“你果然是个瞎子,他对你一片真心,你却一丝一毫也感受不到。你的心本就是冰做的,再怎么样也捂不热。不,也许你根本就是个没有心的人,无论谁真心实意地对你,你也会视若无睹。”

林平之暴戾之极,踢起脚下一片瓦块向声音处打去,恨道:“闭嘴!”

只听瓦块击在柱子上摔得粉碎,余人彦又笑道:“我身前被柱子挡着,若不如此,早就被压死了,只是我这两条腿动不了……”

林平之又狂笑道:“好,很好,让你双腿被压在柱子底下,一点一点把血流干,这便和我亲手剐了你一样,你也是罪有应得。”

余人彦声音更弱,想是气力不支,还是道:“让我死之前和你在一起,也没有什么不好,顺便瞧了一出好戏。”

林平之怒道:“你若再不闭嘴,等我找到你便将你的舌头割下来!”

余人彦微微地笑道:“你就是割了我的舌头,你心里便能快乐么?你还真是个瞎子,居然不知道他之前中了我爹爹的摧心掌,他替你挡了木高峰那一下,早已勾起胸中的寒气,过不了多久便会寒毒攻心而死。”

“你胡说!”林平之先时见高湛内力虚浮,以为他只是挨了木高峰一下,竟然丝毫没有留意高湛已经深受内伤。

话虽如此,林平之拿起高湛的手腕,摸到他的脉门,果然气若游丝,命悬一线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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